线上演出兴起，付费直播真的走得远吗？
2019年下半年，演出行业内人士大都普遍预测2020年将是演出“大年”，但一场疫情改变了一切。从今年2月开始，国家大剧院、北京天桥艺术中心等一些艺术机构陆续发出演出取消和延期的通知；春节至今，包括刘德华、陈奕迅、周华健、李宗盛、韩红、陈伟霆等人的多场大型演出纷纷宣布因疫情取消或者延期。
疫情之下，云“模式”逐步盛行，“云剧场”“云演出”“云艺术”等在线演艺也应运而生，免费直播形式备受追捧，比如“宅草莓不是音乐节”“相信未来”义演等节目相继上演，其中摩登天空主办的第二季“宅草莓不是音乐节”，在为期五七天的直播活动中，就吸引了超过1584万人次观看，活动全网总曝光量达29.8亿。
而随着“云演出”的升级换代，直播演出也从免费向付费模式迈进。5月份以来，原创音乐剧《一爱千年》和网易云音乐“点亮现场行动”相继上演，付费“云演出”的大门也因此再次被敲开。
疫情之下，演出“大年”被当头一击
近几年，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，以及人们收入水平的不断提高，我国演出市场也迅速发展，其中，演唱会增长幅度最大，达到10%以上。以2016年为例，2016年全国演唱会场次达1914场，相比2015年增加了377场，增幅达24.6%。而在2019年，中国演出票房更是达到200.41亿元，同比增长7.29%，成功超过电影市场的增长速度，有相关机构预计，到2022年，中国演艺市场演出总收入可能达到670亿元。
2020年作为头部演出云集的一年，可以说是演出行业迈向下一个增长阶段关键之年，但如近，所有的憧憬和愿望，都被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给打乱，全国仅在年初就有2万多场演出陷入停摆，损失超过20亿。
行业暂停给予演出行业的打击可以说十分沉重。摩登天空去年新成立的M-LAB厂牌主理人雷江涛表示，M-LAB原本预计在2020年做50个巡演项目近400场演出，票房收入预计2000万元，但因为疫情影响，这些演出目标已经基本没有可能实现。
但幸运的是，东方不亮西方亮，在线下演出全面停摆时，线上直播却空前火热。摩登天空从2月初就开始推出了“宅草莓”系列、“摩登OK！”、“云上小草莓音乐节”、“摩登，收到！”等线上直播项目，其中部分就实现了商业化。如6月13日，摩登天空与京东直播合作，将将拥有11年历史的草莓音乐节带到线上，吸引超过520万人观看。
付费“云演出”虽然早有先例，但其商业盈利能力和模式，却始终在探索中。今年，因为直播风口的继续发酵，也给“云演出”的付费模式带来了新可能。既然一部电影能在平台上以付费的形式观看，高质量的演出内容是不是也能付费，帮助音乐厂牌、音乐人以及从业者找到新的收入途径？这可以说是危机之下，演出行业不得不采取的自救办法。
创新线上沉浸式玩法，为演出付费寻找“支点”
线上演出的如火如荼，与演出企业、音乐厂牌的生存压力，让付费模式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一种新的自救办法。4月27日，网易云音乐第一个提出将开启音乐付费直播，推出LIVE现场扶持项目点亮现场行动。随后各大厂牌、平台陆续跟进。4月28日，摩登天空宣布开启“草莓星云”线上付费直播项目。5月初，阿里文娱旗下大麦和优酷宣布联合推出“平行麦现场”计划，第一场演出是5月30日举行的歌手郝云专场演唱会。5月15日，爱奇艺以单点付费观看形式推出线上直播演唱会。
5月16日，网易云音乐首场“点亮现场行动”付费直播开启，这场“云演出”集结了九连真人、孙骁、孙旭和舞台一些新秀。据悉，“点亮现场行动”说唱专场门票为1元。网易方面表示，平台不分账、不抽成，将付费直播收入(门票+虚拟礼物)百分之百给到音乐人，而演出场地的声光电都由网易云音乐补贴。据统计，两天演出直播间人数合计超41万，远超一场LiveHouse演出甚至大型演唱会的参与人数。据了解，一场线上付费演出“票价”大约在10元，远低于线下演出票价，略高于购买一首数字单曲的价格，除去虚拟礼物价值，九连真人专场最高观看人数超12万，门票收入上百万。
不少业内人士表示，为演出付费是应该的，但一直以来网友对在线付费，尤其是在线音乐付费还有犹豫，“而现在正是一个改变这种观念的好契机。”
市场的议价自然重要，然而体验也同样重要。在“10块钱一场，人人都是第一排”的宣传之外，许多演出策划方也在打造沉浸式玩法上下功夫，试图吸引观众观看。
就目前的付费演出来看，所有付费演出都经过精心设计。演唱会一般都是在专业的场地拍摄，无论是曲目还是表演，都有完整的策划。音乐人就像在线下演出一样演唱和表演，收音、调音和直播的设备都很专业，效果比疫情前期音乐人的“卧室直播弹唱”有明显提升。
例如，在“点亮现场行动”中的九连真人专场直播中，音乐人和乐迷通过隔空对话让演出氛围一次次高热。当九连真人表示怀念舞台下的回应声时，弹幕瞬间被“我的心与你同在”刷屏。演出接近尾声时，主持人号召乐迷“刷云朵”解锁九连真人新歌，最终“刷云朵”任务超额完成，揭开了乐队新作的神秘面纱。
这种线上演出商业化的进程不止出现在国内，国外也有相同的表现。近期，韩国防弹少年团（BTS）组合就举办了“ bang bang con the live”线上付费直播演唱会，演唱会期间，共有来自100多个国家的75万观众同时收看演出，折算下来整个演出的收入接近2000万美元。该线上演唱会也创下迄今为止线上付费演出观看人数最多的记录，被称为“在线演唱会神话”。
据悉，BTS的直播演出也在观众体验上下足了功夫，在互联网和VR技术的加持下，为线上观众提供了“多视角的BTS演唱会体验”。成员在五个空间和两个舞台进行表演，每个场景都有不同的风格。六个视角的同步直播，粉丝可以自主选择特写或者远景镜头，让观众身临其境地感受到演唱会的氛围。
未来前景各说纷纭
尽管线上付费演出正处在风口，然而这一商业模式并非发源于疫情期间，2014年开始，汪峰、李宇春、羽泉等歌手的现场演唱会都曾进行过线上付费直播，当时受众主要是无法到现场的乐迷群体，但受制于技术条件，直播也只是简单地复制线下，因而并未形成一种新的演出模式。
对于疫情时期音乐付费直播的卷土重来，有业内人士认为，或将为整个音乐产业带来新变革，为优质音乐内容的持续产出和音乐产业的良性循环带来新驱动力，未来线上线下并行发展将成为主流。
但有些人认为，线上演出无论如何努力，目前都还难与现场演出相媲美。知名乐评人郭志凯就表示，各大平台推出的“云演出”其实也是特殊时期的无奈之举，对平台而言，要生存就一定需要内容来填充，对艺人来说既能维持一定的曝光量，又能获得一定的收益，可谓一举两得。但是也要警惕出现线上付费直播井喷现象，首先，这容易引发观众审美疲劳，当一大波付费直播来袭后，观众是否会继续买单还是未知数；其次，有些音乐人并不适合上直播，如果为了直播而直播，反而会影响直播效果。“在特殊时期还需考虑受众的经济状况，在钱袋并不富余的情况下，受众在选择艺人和付费内容时会更加谨慎。”
摩登天空副总裁张翀硕也表示，线上有品质的演出是可以跟线下并行的，但前提是特别的企划、限量版的呈现。如果达不到这种效果，照搬线下是没有意义的，那就是一种消耗。毕竟，付费演出是当下的救急，如果线下全面恢复了，线上还有没有意义？
张翀硕觉得，线上演出要维持的，主要还是在创意上。一方面是节目编创，突破时空的限制，表达方式、交互方式有创新，另一方面是技术的革新、应用，但这在现在阶段还不易实现，需要大环境的技术突破，也需要成本和代价，因此演出团队要更多的聚焦于创意和编导思路上。
另外一些人则更为悲观，认为线上演出无论策划与实施得多精彩，永远比不上线下、身处现场的感觉。现场的特性是不可复制、独一无二的。所有人为了共同的热爱、共同的目的、共同的理想、共同的信仰相聚在一起，那种真实相聚的魅力永远无法被屏幕上的弹幕取代，在疫情过去之后，线下演出又会重新活跃。
还有更为折中的观点认为，做好线上演出将有利于未来的线下演出，形成观众与节目的长远互动。据悉，音乐剧《一爱千年》在线上首演后，就广泛地听取了观众的意见，剧方会根据他们的想法修改，打磨之后再进行演出，这样就保证了与观众长期稳定的互动感与参与感。
来源：第一财经日报、北京青年报、江苏商报、新音乐产业观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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